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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冲突爆发至今，以油气为核心的能源产品成为俄罗斯和西方国家博弈的焦点。对于这一年来全球能源市场及其背后国际政治经济格局的跌宕起伏， 中国石油集团经济技术研究院院长陆如泉 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俄乌危机带来的一大结果是 ‘能源安全已经大大超越了能源转型’ 。”陆如泉表示，“我国能源安全‘敏感但不脆弱’，尽管近年来我国石油和天然气对外依存度分别达到70%和45%左右， 但实际上已经不会因为外部不确定性风险因素而受到实质性伤害， 对内不断强化自身油气开发和生产力度，对外基于市场化和公开合作的方式确保多元化供应来源。”

能源市场显现三大历史性变革

陆如泉认为，俄乌冲突给实际能源市场带来了三个历史性的变革。 其一，全球油气价格出现历史性紊乱。 去年3月，国际油价和天然气价格创出近14年来的新高，布伦特原油价格一度冲至140美元/桶高位，下半年大幅回落，基本上回吐了自俄乌冲突以来的所有涨幅。 其二，全球能源贸易流向出现历史性调整，过去数十年欧亚大陆及其周边地区形成的逆时针油气贸易流向转变成为顺时针。 “一直以来，俄罗斯油气长期供往欧洲，中东地区油气长期供往亚太，这形成了一个逆时针转向，但俄乌冲突爆发后，欧洲迅速减少俄能源进口，毅然决然寻购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能源，这导致整个欧洲从美进口LNG数量大幅增长，而俄罗斯则开始将油气‘南下’转向印度，在东方开拓市场，由此完成了顺时针变向。”他表示。 其三，全球能源供需出现历史性错配。 “美国此前进口来源主要是加拿大、墨西哥、委内瑞拉，欧洲则主要依赖俄罗斯，亚太地区进口来源是中东国家，这种供需匹配格局现已被打破。”陆如泉表示，“俄乌冲突之后，欧洲地区已经成为全球油气供给侧的‘宠儿’，中东老牌产油国成为全球油气需求侧的‘香饽饽’。” 在陆如泉看来，全球能源格局变化实际上反映的是全球能源权力格局的变化，由于俄罗斯被西方制裁，油气煤等能源产品被“封锁”，导致其在供给端的影响力和实力受挫。欧洲在能源转型方面是佼佼者，但俄乌冲突引发的广泛能源危机， 导致欧洲转型进程被打乱 ，煤电抬头的情况让绿色能源布局出现某种程度的倒退。

保障我国能源安全的“三板斧”

面对这样的大环境，我国能源安全如何保障，陆如泉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总体而言，我国能源安全不会存在很大风险。”他说，“一方面，我们拥有丰富的煤炭资源，是第一大产煤国，再加上石油、天然气、可再生能源等所有能源资源，我国能源自给率可以达到80%。 另一方面，全球油气供给侧实际上非常丰富，供需格局已经从卖方市场向买方市场过渡，现在不是油气供应不足而是因为地缘冲突而受到扰乱， 政治属性在上升，商品属性在下降 。” 陆如泉强调，我国要坚持开放状态下的能源安全观，保障我国能源安全至少有“三板斧”。 第一板斧落实好2019-2025“七年行动”计划，加大国内勘探开发力度，进一步提升我国石油和天然气产量， 包括石油年产量稳定在2亿吨以上、天然气年产量保证在2000亿方 。 第二板斧提高我国在全球建立起来的贸易、供应、投资的开放合作互动产业链的韧性，包括确保我国和中亚地区的天然气通道、与俄罗斯的东线天然气通道、与缅甸的西南方向的几条陆上油气通道的安全、足量且稳定的运行，同时抓紧构建中国-中亚天然气管道D线的建设、推动与俄罗斯远东线的建设、择机稳妥推进“中俄中线”的建设。“ 多元化是不二法门 。” 陆如泉 坦言。 第三板斧提高我国能源自身管理水平， 尤其是调峰管理水平 。陆如泉透露：“我国夏季是天然气使用淡季，冬季由于大规模供暖是用气旺季，波峰和波谷之间的需求规模可以达到10倍不止，这种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情况亟待调整，比如建立天然气储备机制、战略储备库、商业储备库等，要通过统筹国家政策、市场力量、企业行为来强化国家能源管理水平，同时还要考虑能源利用效率、单位GDP能耗降低等。”

今年全球经济增长引擎看中国

展望今年能源市场和全球经济形势，陆如泉表示，作为全球最大石油和天然气进口国，我国主要通过长协进行能源贸易， 约50%的石油进口来自中东地区 ，目前整体情况较为稳定，但随着外部重大不确定因素不断上升，我国仍然需要做好应对挑战和冲击的准备。 “今年是新冠疫情之后的反弹之年，我国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世界都在关注中国的‘再出发’， 认为我国将是今年全球经济增长的引擎 。”他强调，“尽管目前经济形势不太明朗和乐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对今年全球GDP增长预期维持在1.5%至2%，但对我国经济前景均保持乐观期待。” 陆如泉预计，今年全球石油和天然气消费量会回升，有望恢复到2021年水平， 全球日均石油消费量将保持在1.01亿桶上下，全球日均天然气消费量也将反弹至4.2万亿方，基本上追平2021年水平 。 能源价格方面，只要俄乌冲突没有结束，地缘危机带来的“政治溢价”就会存在，但随着时间推移，这样的“溢价”会慢慢消解。“实际上，去年10月以来，价格就已经出现缓慢回落，根据我们研判，今年国际油价平均价格在80美元/桶上下，天然气平均价格大概在20至25美元/百万英热单位上下。”陆如泉表示。

文丨本报记者 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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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闫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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